会走路的电话亭
梅雨季的第三个星期,镇上的红色电话亭开始移动了。起初只是轻微的晃动,像醉汉扶着墙休息。后来它学会了迈步,铁皮底部生出两条细长的腿,走起路来发出”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 电话亭总在深夜出行。杂货铺的王阿婆说看见它在月光下跳舞,投币口随着动作一张一合,像在咀嚼星光。邮局值班的小张发誓曾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,可玻璃上只映出扭曲的树影。 最奇怪的是林老师的发现。那个总穿灰衬衫的数学教师,在批改作业的凌...
梅雨季的第三个星期,镇上的红色电话亭开始移动了。起初只是轻微的晃动,像醉汉扶着墙休息。后来它学会了迈步,铁皮底部生出两条细长的腿,走起路来发出”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 电话亭总在深夜出行。杂货铺的王阿婆说看见它在月光下跳舞,投币口随着动作一张一合,像在咀嚼星光。邮局值班的小张发誓曾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,可玻璃上只映出扭曲的树影。 最奇怪的是林老师的发现。那个总穿灰衬衫的数学教师,在批改作业的凌...
老宅的楼梯扶手开始呼吸的那天,梅姨正在擦拭它褪色的红漆。她先是感觉到掌心传来微弱的起伏,接着听见了类似风穿过芦苇荡的声响。那声音很轻,却让梅姨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。 “你终于醒了。”梅姨对着扶手说,声音里带着三十年来积攒的疲惫。她早就知道这栋房子里的东西都会在某天活过来——就像去年会唱歌的晾衣夹,前年会在夜里踱步的波斯地毯。但楼梯扶手不一样,它承载着太多秘密。 扶手的呼吸渐渐变得规律,木...
图书馆最深处的那排书架总是散发着陈旧纸张的气味。林默每次来都会不自觉地走向那个角落,今天他发现了一本从未见过的硬皮书,封面上烫金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。 当他翻开第一页时,书脊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”咔嗒”声。林默低头看去,发现书脊内侧嵌着一只琥珀色的眼睛,正缓慢地眨动着。他差点把书扔出去,但那只眼睛流露出哀求的神色,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灰尘。 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?”眼睛突然开口,声音像是翻动书...
李奶奶的毛衣会呼吸。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老了,耳朵不灵光,把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听成了毛衣的呼吸。可当她将毛衣贴在耳边时,那微弱的、带着毛线质感的吐纳声便清晰起来,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蜷缩在怀里。 这件毛衣是李奶奶年轻时亲手织的,用了整整三个月。每一针都藏着心事——织到领口时,她正想着刚出生的儿子;织到袖口时,丈夫第一次带她去看海;织到下摆时,儿子考上大学离家远行。如今毛衣已经褪色,袖口磨出...
老宅的楼梯扶手突然开始说话那天,陈阿婆正在擦拭它褪色的红漆。先是细微的颤动,接着木质纹理里渗出琥珀色的光斑,最后整段扶手像被施了魔法般弯曲起来,轻轻缠住她布满老年斑的手腕。 “您擦得我发痒。”扶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底传来,带着松脂和旧时光的气味。陈阿婆的假牙在嘴里打了个滑,但布满皱纹的手却继续摩挲着木纹——自打老伴走后,这是第一个对她说话的活物。 第二天清晨,扶手告诉陈阿婆它记得这座宅...
老城区有栋旧公寓,楼梯会跳舞。 起初没人发现。人们只当是年久失修,木板松动,踩上去会发出吱呀声。直到某个雨夜,住在顶楼的李老太听见楼下传来踢踏舞的节奏。她扶着栏杆往下看,昏黄的楼道灯下,第三级台阶正在优雅地踮起脚尖。 消息传开后,整栋楼的住户开始留心观察。他们发现楼梯只在无人时起舞——清晨五点,或是深夜十一点半。有时是华尔兹,有时是探戈,最惊人的一次,有人看见整段楼梯像波浪般起伏,跳了一...
老周退休后的第三个月,阳台上那盆沉默二十年的君子兰突然开口说话了。 “你该去旅行了。”它在一个雨后的清晨这样说道,叶片上还挂着水珠。 老周正给其他花草浇水,听到这句话时,洒水壶悬在半空,水滴在君子兰旁边的绿萝叶子上弹跳了两下。他以为自己幻听了,直到君子兰又重复了一遍:”我说,你该去旅行了。”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像是从花盆的土壤深处冒出来的,带着泥土的湿润和根须的韧性。 “...
梅雨季的第三个星期,晾衣绳上的夹子开始唱歌。起初只是微弱的哼鸣,像被风吹动的金属颤动,后来竟发展成完整的曲调。 母亲发现这件事时,正在收一条蓝格纹床单。她踮着脚去够夹子,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弹簧,突然听见《茉莉花》的旋律。那声音清澈得不像金属发出的,倒像是有人躲在夹子里吹口琴。 “老林!”她朝屋里喊,”夹子成精了!” 父亲从修理收音机的活计里抬起头,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。他走到晾衣绳下,...
梅姨的晾衣夹会唱歌。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,耳朵出了毛病。那是个阴天的午后,她正把洗好的床单往晾衣绳上夹,忽然听见一段细碎的旋律,像风铃被吹动,又像远处孩子的口哨声。她停下动作,声音就消失了。 后来她发现,每当阳光斜照在晾衣夹上,它们就会轻轻哼唱。木质的夹子声音低沉,塑料的则清脆些。它们唱的是梅姨年轻时听过的老歌,《夜来香》《蔷薇处处开》,有时也唱她从未听过的古怪调子,像是来自某个遥...
老城的雨季总是来得突然。那天傍晚,林默收完晾晒的衣物,发现自己的影子没有跟上来。 它蹲在阳台的角落,像一团被雨水打湿的墨迹。林默伸手去拽,影子却突然开口:“我累了。”声音沙哑,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回声。 从那天起,影子开始有了自己的作息。它拒绝在正午出现,说阳光太刺眼;讨厌踩水坑,抱怨会感冒;最让林默头疼的是,它总在深夜溜去和路灯下的其他影子聚会。某天凌晨三点,林默在巷口逮到它时,它正和一只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