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走路的床
老张的床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突然站了起来。 起初他以为是地震,直到看见四条雕花木腿像马匹般优雅地屈伸时,才意识到这张睡了三十年的老床正在舒展筋骨。月光透过纱窗,在床单上投下波浪形的光纹,那些光纹随着床的移动不断变换形状。 “你要去哪儿?”老张裹着被子问道,声音里没有恐惧,只有长久独居者面对异常事物时的平静。 床没有回答,只是用一条木腿轻轻推开房门。走廊里,月光像牛奶一样流淌。床驮着老张缓步...
老张的床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突然站了起来。 起初他以为是地震,直到看见四条雕花木腿像马匹般优雅地屈伸时,才意识到这张睡了三十年的老床正在舒展筋骨。月光透过纱窗,在床单上投下波浪形的光纹,那些光纹随着床的移动不断变换形状。 “你要去哪儿?”老张裹着被子问道,声音里没有恐惧,只有长久独居者面对异常事物时的平静。 床没有回答,只是用一条木腿轻轻推开房门。走廊里,月光像牛奶一样流淌。床驮着老张缓步...
梅姨晾衣服时发现晾衣夹在哼歌。起初她以为是幻听,直到那个印着向日葵图案的塑料夹子突然唱起了《茉莉花》,音准堪比专业歌手。 晾衣夹们很快组成了合唱团。晴天唱民谣,雨天唱蓝调,起风时就改唱草原长调。梅姨的阳台成了小区最热闹的地方,邻居们端着饭碗来听免费音乐会,连居委会大妈都偷偷录视频发抖音。 第七天,印着向日葵的主唱突然不唱了。它用播音腔宣布:”我们要去参加《中国好声音》。”其他晾衣夹纷纷松...
李奶奶的毛衣会呼吸。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,直到某个冬夜,她看见那件挂在衣橱里的驼色毛衣在微弱地起伏,像一只沉睡的动物。她伸手去摸,指尖触到一阵温暖的律动,像是毛衣下藏着一颗小小的心脏。 这件毛衣是她去世的丈夫留下的。他生前总爱穿着它,袖口磨出了毛边,领口还留着淡淡的烟草味。李奶奶从没想过要丢掉它,只是每年入冬时拿出来晒晒,再原样挂回去。 毛衣的呼吸越来越明显。清晨,李奶奶会发现它...
老城区里有一栋灰扑扑的公寓楼,楼顶的天台上总是挂满衣服。住户们从不担心衣物被风吹走,因为晾衣夹们会唱歌。 起初没人注意到这件事。直到某个闷热的午后,住在顶楼的陈阿婆晾床单时,听见晾衣夹哼起了《夜来香》。那声音又细又轻,像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铁皮在颤动。陈阿婆以为自己热昏了头,可第二天,整排晾衣夹都在唱《茉莉花》,调子歪歪扭扭的,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。 消息传开后,天台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。晾衣夹...
老城区的晾衣绳总在黄昏时分窃窃私语。起初是李阿婆发现的,那天她收蓝印花布床单时,听见细碎的声响像晒干的豆荚爆裂。后来整条巷子都知道了,三号院的晾衣绳爱讲邻居们的闲话。 “王家媳妇昨天往酸辣汤里掺了三回水。”晾衣绳在晚风里沙沙作响,晾着的白衬衫袖口就跟着抖三下。第二天清晨,王家的搪瓷锅果然在垃圾桶里闪着油光。 最神奇的是晾衣绳会模仿主人的声音。卖豆腐的老张头总把”嫩豆腐”喊成”楞豆腐”,现...
梅雨季的第三个星期天,晾衣绳上的木夹子突然开口说话了。 最先发现的是林太太。她正把湿漉漉的床单往绳子上挂时,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说:”往左边挪一点,这边太挤了。”林太太吓得差点把床单掉在地上,转头看见说话的是一只棕红色的旧木夹,边缘已经磨得发亮。 “你会说话?”林太太颤抖着问。 “当然,”木夹子咔嗒咔嗒开合着嘴巴,”我们一直都会,只是平时懒得开口。”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栋公寓。三楼的张老...
梅雨季的第三周,老城区的伞开始有了自己的脾气。 起初是王阿婆发现她的黑布伞在墙角轻轻起伏,像一只沉睡的猫。她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,直到伞柄突然扭动,从她手里挣脱,啪嗒啪嗒跳进了雨里。接着是巷口的李记杂货铺,挂在门廊下的十几把伞同时摇晃起来,伞面一张一合,像在窃窃私语。 最惊人的是小学教师林默的蓝格子伞。某个湿漉漉的清晨,它突然从伞架上直立起来,伞骨舒展如孔雀开屏,在林默惊愕的注视下,伞尖点...
梅雨季的第三个星期,镇上的红色电话亭开始移动了。起初只是轻微的晃动,像醉汉扶着墙休息。后来它学会了迈步,铁皮底部生出两条细长的腿,走起路来发出”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 电话亭总在深夜出行。杂货铺的王阿婆说看见它在月光下跳舞,投币口随着动作一张一合,像在咀嚼星光。邮局值班的小张发誓曾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,可玻璃上只映出扭曲的树影。 最奇怪的是林老师的发现。那个总穿灰衬衫的数学教师,在批改作业的凌...
老宅的楼梯扶手开始呼吸的那天,梅姨正在擦拭它褪色的红漆。她先是感觉到掌心传来微弱的起伏,接着听见了类似风穿过芦苇荡的声响。那声音很轻,却让梅姨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。 “你终于醒了。”梅姨对着扶手说,声音里带着三十年来积攒的疲惫。她早就知道这栋房子里的东西都会在某天活过来——就像去年会唱歌的晾衣夹,前年会在夜里踱步的波斯地毯。但楼梯扶手不一样,它承载着太多秘密。 扶手的呼吸渐渐变得规律,木...
图书馆最深处的那排书架总是散发着陈旧纸张的气味。林默每次来都会不自觉地走向那个角落,今天他发现了一本从未见过的硬皮书,封面上烫金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。 当他翻开第一页时,书脊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”咔嗒”声。林默低头看去,发现书脊内侧嵌着一只琥珀色的眼睛,正缓慢地眨动着。他差点把书扔出去,但那只眼睛流露出哀求的神色,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灰尘。 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?”眼睛突然开口,声音像是翻动书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