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瓦上的茶渍
每天清晨五点,陈师傅都会准时出现在茶馆二楼。他的茶具不多,一把紫砂壶,四个白瓷杯,还有一只铜质水壶。奇怪的是,他从不招待客人,只对着空座位沏茶。 街坊们都说陈师傅疯了。自从三年前那场大火烧毁了半条街,他的茶馆就再没来过客人。可陈师傅照旧每天开门,烧水,沏茶,对着空无一人的茶座自言自语。 直到那个梅雨季节的午后。 雨水顺着青瓦滴落,在石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。一个撑黑伞的外乡人推门而入,衣角滴水,...
每天清晨五点,陈师傅都会准时出现在茶馆二楼。他的茶具不多,一把紫砂壶,四个白瓷杯,还有一只铜质水壶。奇怪的是,他从不招待客人,只对着空座位沏茶。 街坊们都说陈师傅疯了。自从三年前那场大火烧毁了半条街,他的茶馆就再没来过客人。可陈师傅照旧每天开门,烧水,沏茶,对着空无一人的茶座自言自语。 直到那个梅雨季节的午后。 雨水顺着青瓦滴落,在石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。一个撑黑伞的外乡人推门而入,衣角滴水,...
梅雨时节,老街的墙面总是渗出细密的水珠。陈旧的白色涂料在潮湿中微微鼓起,像老人手上的褶皱。周三下午三点,林师傅照例撑开那把褪色的红伞,站在墙前。 没有人记得这个传统从何时开始。只知道每逢周三,无论晴雨,林师傅都会准时出现在白墙前,撑开红伞站立一小时。街坊们早已习以为常,偶尔有新搬来的租客好奇张望,很快也会被老住户用”一直如此”的眼神劝退。 今天有些不同。当林师傅收起红伞准备离开时,墙上突然浮...
江边的老裁缝总在深夜工作。他的剪刀划过布匹时,窗外总会有纸船顺流而下,船头站着萤火虫点起的灯笼。 镇上的孩子都知道,若是失眠,就去裁缝铺外看纸船。那些纸船形态各异,有时折成天鹅形状,有时是简单的平底船,但总能稳稳当当地载着那抹幽绿的萤火,在漆黑的江面上航行。 林家的女儿小舟十六岁那年,母亲留下的旗袍需要改尺寸。她傍晚送去时,老裁缝正在糊纸船。他的手指出奇灵巧,三折两翻就出现一艘精致的船模。 ...
老陈第一次注意到那抹蓝,是在一个周二的午后。阳光斜斜地照进楼道,墙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小块淡蓝色的污渍,像是不小心泼洒的油漆。 起初他没在意。可第二天,蓝色蔓延了整整一砖的面积,形状像极了一只展翅的鸟。老陈用湿抹布擦了擦,颜色反而愈发鲜亮。 到了周五,整面墙都变成了湛蓝色。邻居们议论纷纷,物业派人来粉刷,可白色涂料刚刷上去就迅速褪去,蓝色重新浮现,这次还带着细微的波纹。 周日清晨,老陈被一阵...
每天清晨五点,陈师傅都会准时推开裁缝铺的木头门板。阳光斜斜地照进店里,灰尘在光柱里缓缓起舞。他习惯性地抬头望向院子——那根横贯东西的晾衣绳上,今天又挂着几朵云。 起初只是些零散的絮状物,后来渐渐成形。今天的云朵格外饱满,边缘泛着淡淡的橘色,像是被朝霞染过。陈师傅伸手触碰,指尖传来棉花糖般的柔软触感,还带着露水的湿润。 这些云朵是三个月前开始出现的。第一个发现的是隔壁花店的林姑娘,她说看见一朵...
老街拐角处有家修表铺,老板姓秦,六十来岁,戴一副铜边眼镜。铺子不大,墙上挂满各式钟表,滴答声此起彼伏,像一群不知疲倦的蝉。 三月的某个雨天,秦师傅在修理一块怀表时失手打翻了墨水瓶。深蓝的墨汁在橡木工作台上蔓延,渐渐凝成一片不规则的湖泊。他正要擦拭,却见墨渍中跃出一尾银鱼,约莫指甲盖大小,鳞片闪着微光。 银鱼在墨渍里游弋,每划动一次鳍,墨汁就泛起细密的涟漪。更奇的是,每当银鱼游过钟表零件上方,...
每天傍晚六点,镇西头的旧钟楼总会准时敲响。但镇上的人都知道,那座钟楼的机械早已锈蚀,钟摆停摆已有二十年。 守钟人老周是个哑巴,年轻时在火灾中救了整座钟楼,却失去了声音。奇怪的是,尽管钟楼早已失效,每到黄昏时分,钟声依然会准时响起,伴随着漫天飘散的纸片。 那些纸片总是折叠成月亮的形状,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。孩子们最喜欢追逐这些飘落的纸月亮,大人们却视而不见,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。 邮递员小杨...
老城区拆迁的消息传来时,整条街只有陈师傅的钟表店还亮着灯。玻璃橱窗里,上百只钟表以各自的速度走着,发出细碎的滴答声,像一群窃窃私语的精灵。 陈师傅七十三岁,守了这间店半个世纪。每天清晨,他都会擦拭窗台上那只生了绿锈的铜铃铛。邻居们都说,那铃铛从未响过。 直到某个雨夜。 雨水敲打着青石板,陈师傅正给一座老座钟上发条。突然,铜铃铛自己响了起来——不是叮当声,而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。 陈师傅推开门,...
每天下午三点十七分,陈师傅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计,走到月台尽头。他在这条支线铁路上做了二十七年巡道工,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每一段铁轨的曲线。 但最近三个月,他开始注意到一件怪事。 每当那列绿皮慢车驶过第三道弯时,总会有一只纸鸢从车窗飘出。那是一只做工精致的燕子风筝,竹骨匀称,棉纸轻薄,绘着靛青与朱红的羽纹。 第一天见到时,陈师傅以为是谁不小心脱手的玩具。第二天、第三天…连续九十天,分秒不差,在同一个...
雨下了一整夜,清晨的巷子里弥漫着潮湿的青苔气息。老陈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准备开始他一天的补鞋工作。就在门槛边,他看见了一双沾满泥泞的旧雨靴。 这双雨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黑色的橡胶已经泛灰,鞋底的花纹几乎磨平,但奇怪的是,它们整齐地并排立着,仿佛刚刚有人脱下来放在那里。 老陈弯腰拾起雨靴,正要询问是谁落下的,却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:”终于等到你了。” 他吓了一跳,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。最后他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