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唱歌的晾衣夹
老城区最西边的阳台上,总晾着一排彩色的衣服。那些衣服从不随风飘动,而是像被施了魔法般静止不动。更奇怪的是,每当正午时分,晾衣夹就会开始唱歌。
起初没人注意到这件事。直到某个失眠的午后,住在对面的林先生听见了微弱的歌声。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像是贴着他的耳膜在唱。他推开窗户,发现歌声来自对面三楼那户常年无人居住的阳台——晾衣夹正一张一合地唱着童谣。
林先生报了警。警察来查看时,晾衣夹立刻安静下来,变成普通的塑料夹子。警察走后,歌声又响了起来。这次唱的是《茉莉花》,调子忧伤得让人想哭。
整栋楼的住户都开始关注这个阳台。有人试图用竹竿把晾衣夹打下来,可竹竿刚伸过去就断成了三截;有人想用相机拍下这奇景,可照片洗出来只有一片空白;最胆大的王阿婆搬了梯子想爬上去看个究竟,结果梯子突然自己折叠起来,把阿婆安全地送回了地面。
渐渐地,人们发现这些晾衣夹只在晴天唱歌,雨天就沉默得像从未活过。它们唱的歌都很古老,有些甚至是失传已久的方言小调。楼下的李老师是音乐史专家,他听着听着突然脸色煞白——这些旋律全是他已故妻子生前最爱的曲子。
一个暴雨将至的傍晚,李老师独自站在那户人家的门口。门锁早已锈死,可当他轻轻一推,门却无声地开了。屋里积着厚厚的灰尘,钢琴上放着本发黄的乐谱。在乐谱最后一页,夹着一张字条:”当你听见这些歌时,我已经变成晾衣夹上的阳光了。”
第二天清晨,人们发现对面阳台上的晾衣夹全部消失了。晾衣绳上空荡荡的,只有七个模糊的水渍痕迹,排列得像音符的形状。当天的天气预报说,接下来会连续晴朗七天。果然,每天正午时分,整栋楼的居民都听见阳光落在空晾衣绳上,发出清脆的叮咚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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