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说话的镜子

老城区的那家古董店里有一面镜子，据说能和人对话。店主是个干瘦的老头，总是坐在柜台后面抽烟，烟雾缭绕间，镜子的边框泛着暗金色的光。

林小满第一次见到它时，镜子突然开口：“你看起来不太开心。”

她吓了一跳，后退两步，差点撞翻一旁的青瓷花瓶。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歪头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——可她明明没有笑。

“别怕，”镜子的声音低沉而温和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“我只是想聊聊。”

林小满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近了。她最近确实不开心，工作丢了，男友分手，连租的房子都因为房东突然卖房而不得不搬走。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忽然觉得那张脸陌生得可怕。

“你知道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吗？”她问。

镜子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因为你总在重复同一天。”

林小满愣住了。

“从三个月前开始，你就被困在了同一天里，”镜子解释道，“只是你自己没发现。”

她摇头：“不可能，我明明记得每一天的事情……”

“记忆是可以被修改的，”镜子轻声说，“就像梦一样，你以为自己醒了，其实还在梦里。”

林小满感到一阵眩晕。她想起这三个月来，每天早上醒来时那种莫名的疲惫感，想起那些似曾相识的对话，想起地铁站总在同一个位置摔倒的陌生女人……

“那……我该怎么出去？”她问。

镜子里的影像忽然模糊了一瞬，再清晰时，镜中人的脸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，苍白的皮肤，漆黑的眼珠。她微微一笑：“找到那个让你困在这里的人。”

林小满心跳加速：“是谁？”

“你自己。”

话音刚落，古董店的门被风吹开，一阵刺眼的光照进来。林小满下意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镜子已经恢复了普通的样子，映出的只有她惊恐的脸。

店主从里屋走出来，疑惑地问：“姑娘，你站这儿半天了，看中什么了？”

她指着镜子：“这面镜子……会说话。”

店主笑了：“镜子怎么会说话？你怕是太累了。”

林小满没再解释，付钱买下了镜子。

回到家，她把镜子挂在卧室墙上，整夜盯着它，可镜子再也没开口。直到凌晨三点，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，镜面突然泛起涟漪，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，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。

她猛地惊醒，发现镜中的自己正微笑着，而现实中的她——根本没有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