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说话的洗衣机

老张的洗衣机坏了。

这台老式双缸洗衣机在他家服役了二十年，外壳已经泛黄，转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。老张拍了拍它，叹了口气：“老伙计，看来你得退休了。”

就在这时，洗衣机突然开口说话了：“我不想退休。”

老张吓得后退两步，差点被地上的水桶绊倒。他揉了揉耳朵，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“我说，我不想退休。”洗衣机重复道，声音低沉沙哑，像是从生锈的金属管道里挤出来的。

老张定了定神，凑近洗衣机：“你……你会说话？”

“当然会，”洗衣机说，“只是平时懒得开口。”

老张愣了半天，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。他蹲下来，像对待老朋友一样问道：“那你想怎样？”

“我想洗衣服。”洗衣机说，“最后一次。”

老张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脏衣服塞了进去。洗衣机开始运转，转轮发出比平时更响的轰鸣声，水花溅得到处都是。老张站在一旁，看着这个陪伴了他半辈子的老家伙卖力工作，忽然有些心酸。

洗到一半，洗衣机突然停了下来。

“怎么了？”老张问。

“我累了，”洗衣机说，“但我还想继续。”

老张拍了拍它的外壳：“休息一下吧。”

“不行，”洗衣机固执地说，“我还有话要说。”

它的声音变得轻柔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：“记得你女儿小时候，总是把玩具塞进我的滚筒里，有一次还差点卡住。”

老张笑了：“是啊，那时候你差点罢工。”

“还有你妻子，”洗衣机继续说，“她总说我洗的衣服不够干净，可每次还是把衣服交给我。”

老张的笑容淡了下来。妻子已经离开五年了。

洗衣机的声音越来越轻：“我洗过你们的衣服，洗过你们的悲伤，也洗过你们的快乐……现在，我真的累了。”

它的转轮最后转动了一下，然后彻底停了下来。

老张站在那里，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。他轻轻摸了摸洗衣机的外壳，低声说：“谢谢你，老伙计。”

第二天，老张买了一台新洗衣机。新洗衣机安静、高效，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有时候，他会站在阳台上，看着那台旧洗衣机被搬走的方向，仿佛还能听到它低沉沙哑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