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说话的楼梯扶手

老张头发现楼梯扶手在跟他说话那天，正好是他退休满一个月的日子。起初他以为是幻听，直到那截樱桃木扶手第三次清晰地喊出他的名字。

“老张，你踩到我的疖子了。”扶手抱怨道，声音像是从木头纹理里渗出来的。老张低头看见扶手上那个常年被磨得发亮的树瘤正在微微颤动。

整栋老居民楼的住户都知道，这截楼梯扶手是五十年前用一棵遭雷劈的樱桃树做的。但没人知道那棵树被劈时，树洞里住着一窝刚出生的狐狸。

扶手渐渐显露出古怪的习性。晴天时它会散发淡淡的樱桃香，雨天则渗出琥珀色的树脂。三楼的李老师声称看见扶手在深夜自己扭动，像条苏醒的蟒蛇。五楼的小女孩坚持说扶手会帮她暖手，冬天时摸起来总是温热的。

最离奇的是某个梅雨季节，整栋楼的下水道反味，扶手突然开始疯狂生长。樱桃木的纹路里钻出细小的嫩枝，顶开墙皮向每个住户家里蔓延。枝条末端结出青涩的果实，砸在地板上会发出铃铛般的脆响。

居委会来调查时，扶手又恢复了正常。只有老张头注意到，所有新长的枝条都精准地避开了202室——那里住着个总用水果刀在扶手上刻字的醉汉。

某个清晨，居民们发现扶手消失了，只留下墙上蛇蜕般的树皮痕迹。有人说在郊外的樱桃林里见过它，那会儿正是结果季节，整片林子都在沙沙作响，像在讲述一个关于雷电、狐狸和木头纹理的古老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