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跳舞的楼梯
老城区最后一座木质旋转楼梯要拆了。工人们发现它的时候,它正在月光下独自跳着华尔兹,每一个台阶都像淑女的裙摆般优雅地起伏。 我作为城市记忆保护协会的记录员被派去见证这一刻。当我到达时,楼梯已经停止了舞蹈,安静地蜷缩在拆迁工地的角落里,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猫。 “它从上周开始就这样了,”包工头老张递给我一杯热茶,”每到午夜就跳个不停,吓得工人们都不敢靠近。” 我决定留下来过夜。当钟楼的指针重叠...
老城区最后一座木质旋转楼梯要拆了。工人们发现它的时候,它正在月光下独自跳着华尔兹,每一个台阶都像淑女的裙摆般优雅地起伏。 我作为城市记忆保护协会的记录员被派去见证这一刻。当我到达时,楼梯已经停止了舞蹈,安静地蜷缩在拆迁工地的角落里,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猫。 “它从上周开始就这样了,”包工头老张递给我一杯热茶,”每到午夜就跳个不停,吓得工人们都不敢靠近。” 我决定留下来过夜。当钟楼的指针重叠...
每到傍晚六点,晾衣绳就会开始跳舞。 起初,林小满以为是自己眼花了。那天她刚洗完衣服,将湿漉漉的衬衫挂上晾衣绳,忽然发现绳子轻轻颤动了一下。她以为是风吹的,可那天一丝风也没有。第二天傍晚,她亲眼看见那根细细的绳子像蛇一样扭动起来,先是缓慢地摇晃,接着幅度越来越大,最后竟像跳华尔兹一样优雅地旋转起来。 晾衣绳跳舞时,衣服也跟着翩翩起舞。衬衫的袖子会轻轻摆动,裤腿会微微踢踏,袜子则像小精灵一样...
老城区最西边的阳台上,总晾着一排彩色的衣服。那些衣服从不随风飘动,而是像被施了魔法般静止不动。更奇怪的是,每当正午时分,晾衣夹就会开始唱歌。 起初没人注意到这件事。直到某个失眠的午后,住在对面的林先生听见了微弱的歌声。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像是贴着他的耳膜在唱。他推开窗户,发现歌声来自对面三楼那户常年无人居住的阳台——晾衣夹正一张一合地唱着童谣。 林先生报了警。警察来查看时,晾衣...
老周在阳台上抽烟时,发现晾衣架开始跳探戈。那根生锈的不锈钢管先是轻微颤抖,接着突然绷直,像被无形的手提起似的悬在半空。晾在上面的白衬衫领口泛起涟漪,袖管挽住隔壁的蓝条纹床单,在夕阳里划出优雅的弧线。 “见鬼了。”老周把烟头按灭在花盆里。花盆里那株半死不活的绿萝突然抖了抖叶子,藤蔓悄悄缠上他的手腕。 第二天清晨,整栋楼的晾衣架都在跳舞。七楼王老师家的蕾丝内衣正和对面张屠户的工字背心跳华尔兹...
每到冬至,镇上的老裁缝就会从箱底取出一件深蓝色的毛衣。那毛衣针脚细密,领口处绣着一朵半开的蔷薇,据说已经传了三代人。人们都说,这件毛衣会呼吸。 起初没人相信,直到那年冬天特别冷。李家的孩子发了高烧,整夜咳嗽,药石无医。老裁缝默默把毛衣送去,裹在孩子身上。第二天清晨,孩子的烧退了,而毛衣的袖口却沾了水渍,像刚出过汗。 后来毛衣又救过许多人:冻僵的卖炭翁穿上它,第二天在炭堆旁发现融化的雪水;...
老城区最西边有一栋灰白色的老楼,三楼最靠右的那扇窗户会眨眼睛。 起初没人注意到这件事。直到一个下着细雨的傍晚,邮递员小李送信时抬头看了一眼,发现那扇窗户的玻璃像眼皮一样缓缓垂下,又慢慢抬起。他揉了揉眼睛,窗户又恢复了正常。 “老陈,你家的窗户刚才眨眼睛了。”小李对开杂货铺的老陈说。 老陈正在整理货架上的罐头,头也不抬:”那扇窗户啊,从我爷爷那辈就会眨眼了。它看得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。” ...
老陈搬进新公寓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那个奇怪的门铃。它不像普通门铃那样嵌在墙上,而是像一株植物般从门框边缘生长出来,铜质的按钮上还缠绕着几根细嫩的藤蔓。 “这栋楼有些年头了,”房东临走时说,”但设施都很特别。” 起初老陈没在意。直到某个深夜,他被门铃声惊醒。透过猫眼,走廊空无一人。第二天清晨,他发现门铃的藤蔓长出了两片新叶。 接下来的日子,每当夜深人静,门铃就会自动响起。老陈试过用剪刀修剪...
梅雨季的第七天,我发现祖母留下的油纸伞在衣橱里轻轻起伏。起初我以为是被风吹动,直到看见伞面上那朵墨色牡丹随着呼吸的节奏缓缓绽放又合拢。 这把伞是祖母生前最珍爱的物件。她总说,真正的伞匠懂得让竹子记住雨声。现在想来,她说的或许不是比喻。伞骨内侧那些细密的纹路,此刻正渗出晶莹的水珠,像极了老人临终时眼角的泪。 我把伞撑开在院子里。伞面立刻兴奋地颤动起来,竹骨发出欢快的咔嗒声。雨滴落在上面不是...
祖母去世后,我在阁楼发现了一本皮质相册。它的封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,像一只沉睡的动物。当我翻开第一页,相片里的祖母突然眨了眨眼睛。 “把窗户打开些,”她对着三十年前的阳光说,”这页太闷了。” 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都活着。父亲毕业照上的学士帽会随着季节变换颜色,母亲结婚照的裙摆永远在轻轻摆动。最奇怪的是全家福里那个空着的摇椅——没人记得那里曾经坐过谁,但椅子总是在前后摇晃,发出吱呀声响。 七...
老周的书店开在巷子最深处,门前的梧桐树每年秋天都会落下会发光的叶子。这天清晨,他发现那本厚重的《现代汉语词典》正在书架上微微起伏,像熟睡之人的胸膛。 “你醒了?”老周轻声问道,手指抚过烫金的书脊。字典的封面泛起一阵涟漪,内页无风自动,停在”梦”字那一页。墨迹在纸上流动,重新排列组合成新的句子:”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群飞鸟。” 从那天起,字典开始用这种方式与老周对话。它说纸页间住着会跳舞的偏...